亲朋中有懂音律的，看卫渊年纪轻轻，并不认为他在这一会有多的造诣。

    不过人家是刺史府公，份摆在那儿，又是以琴来吊唁送行的，只要能弹的大致不走音，就已经打算过去满夸赞奉承。

    看啊，那漫的河堤上开着鲜红的彼岸，是谁在前方燃了摇摇晃晃的魂灯。

    盛夏傍晚，一天的暑气逐渐落去，蝉声却仍在枝不时的震鸣。

    卫琅很快拿来松木七弦琴，卫渊放在膝盖上试了试音，便落指弹奏。

    “殊不知, 那位神医就是刺史府的二公。”

    刘家遗传的疯病，会在刘磊这一代彻底断绝，再也不会殃及其孙后代。

。

    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慢慢的走。

    街巷尾间，三五闲客穿着拿了扇聚集在茶楼纳凉, 聊起最近的新鲜传闻，眉飞舞。

    祭亡者以诗赋琴音相送，正是一桩雅事。

    “我要在此弹奏一曲，为刘大夫送行镇魂，了却最后的俗世牵挂。”

    闲客摇着纸扇，穿着茧绸的轻薄衫，显然在百姓中有些份, 兴致：“都说是被神医买走后当街施救，容貌恢复，立刻便能行走如常, 这事儿在稷城传了好些日。”

    果然是送行镇魂，弹奏给亡者听的琴曲。

    32.  第 32 章   去皇城

    卫渊被卫琅推灵堂，只见刘磊为孝，正披麻孝跪在棺木旁迎宾，一双睛红红的。

    “啧啧啧, 刺史府那位二公啊，必定不同凡人。”

    卫渊也不在意在场这些人的反应，一曲奏毕，便将手中松木琴给卫琅，让卫琅推他离开了灵堂。

    旁边两个小厮陪着他，防止他随时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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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刘太医上过香，卫渊朝卫琅：“拿我的琴来。”

    潺潺在桥淌过，寒意从脚底弥漫。

    他答应刘太医的事，刘太医以余寿换的承诺，已经到。

    谁知琴音初绽，明明是，所有人却都觉到一寒风从堂中穿过，前骤然一暗。

    “知不知怡香院的锦林？同安王府小王爷买他初夜，他却不识抬举划烂自己的脸, 败坏小王爷兴致，被怡香院妈妈一怒之打断手脚、扔到大街上贱卖的那个？”

    一曲终了，在场所有人随之清醒，只觉得遍发寒。

    再看卫渊，皆视若鬼神，心敬而畏之，在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话。

    而三天两就要疯一场的刘府少爷，从此再也没有犯过疯病。

    这哪里是一支曲，分明是、分明是引人往那死生之走了一遭！

    后遗落的是生前记忆，前方是无边无际的宁静，是剥去罪魂魄永恒的归墟……

    大堂里已经有一些亲朋在，仆役过来通报了卫渊的份，刘磊没打采的过来，和卫渊见过礼之后，带他去给刘太医上香。

    自从卫渊在刘太医棺前一曲送亡人, 刺史府二公琴技超到能通鬼神的传言，便在稷城不迳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