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黝黑的肤，一双黝黑的睛，神疲惫。她嘴里念念有词，怪腔怪调的，我没听懂，但可以肯定她是对我和男人说的。我问男人：“她在说什么？”

    男人摇，他也听不懂。我看看他，他的黑睛也跟着那灯泡一闪一闪，他本不想去听，去懂，他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神游天外了。那女人还在盯着我们说话，我走近过去，又听了几遍，总算听来了。她试图向我们兜售她竹篮里的手链。她说的是，你好，你好，恭喜发财。她说着这些坐在那里，只有嘴在动，目光呆滞，也像神游到了天外去。

    她不时抚摸自己前挂着的十字架。

    我从女人边走开，仰看那教堂。它比我在电视电影里见过的那些教堂迷你多了。更像什么总督府邸之类的民间大宅。它的一面墙是雪白的，白天我经过它时，看到过它的红砖，夜里，一片片红砖浑然一了，成了一块压在屋上的红木板，看上去那么厚重。

    男人在我后说话：“我经常想到那个晚上。阿华，殷殷和我三个人走散了，又找到了彼此，躺在公园里气吁吁的那个晚上。”

    一烟完了，我又了一，了一，仍望着那教堂：“怎么想起它？”

    “我们是三位一的。暴力，，死亡，一个人生命中最容易遭遇的三最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东西。”

    三位一我知。我说：“圣父圣圣灵，他们是一样的吗？”

    “据说他们都是神，但是都不一样。”

    “神不止一个？我以为信上帝的人都信一个神。”

    “也可能是翻译版本的问题，神就变来变去，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世界各地信的都不一样，被民过的地方信圣母多一些，耶稣受难的故事，细节多一些。”

    我回看男人，抖抖烟灰，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话题超了我的认知范畴，什么神啊，信仰啊，民啊……民——这个词一从男人嘴里冒来，我仿佛回到了历史课堂。

    我笑了声。我没上过几节历史课。我都逃了。数学课，语文课我也逃，育课我不逃，我要在育课上看别的男孩儿修的。有的男孩儿开始了，有的上还是光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