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更是在哀悼，哀悼每一个去而不返的英灵。

    轰然的战鼓声落，画角声起，悠、悲凉而又亢，伴随着低而哀缓的琴声久久不散，仿佛在为战死的鬼雄招魂归乡。

    当这一曲终了，众神久久不语。

    他们新近经历大战，在哀悼死伤者的上，他们是能和凡人共的。

    而这，也确实是他们从未听过的歌曲。

    再无一人指控她是天的党羽——能奏这样的哀歌之人，怎么可能会歌颂毁灭与死亡？

    终于有人询问，“这是什么曲？”

    乐韶歌说，“《国殇》，凡人用来祭奠为国战死的英灵的哀乐。在凡间，并非所有战死者都得上国殇送葬。然而为抵御天，将六界从毁灭的绝路中拯救来而战死的人，无疑正该以此乐追悼。”

    “……你以为唱一唱哀乐就能让我们放过天？”

    乐韶歌，“那只是回中人的魂魄，从来都不是天……不过，我们何必争论这些？此刻我只是想将凡人歌唱给你们听罢了。若你们容许我继续唱去，我还有许多只歌想唱给你们听。凭我拙劣的技艺，也许无法说明在回究竟是一什么受，但多多少少也许能将回中可能发生的故事，阐明一二。”

    她说，“——我想为你们讲述，若那团灵魂回，他究竟都会经历些什么。”

    “让她唱吧！”舞霓也替她请求，“你们便不想知凡人在六界是怎么生活的吗？我可是好奇得很！”

    无人反对。

    乐韶歌于是弹奏了第二首乐曲。

    承前所述，她以乐曲讲述灾难。

    天倾颓，九州废裂。洪泛滥，生民涂炭……

    待灾难结束之后，一切平复。幸存者料理好死难者的后事，推着灵柩步行在废墟之中，唱起了第二首歌。

    比之于前一首，它在技巧和节奏上无疑都要糙和简陋得多。

    就像一个麻衣草鞋，被日晒得脸庞糙黑的瘦汉，扯着脖用力嚎来的歌。然而正因糙，那歌中悲凉反而更直白醒目，他唱，“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促？人命不得少踟躇……”

    这歌曲无疑不合众神的品味，似也不该由乐韶歌这样的修士来唱。

    所以当听完这曲时，众神虽听懂了其悲剧，却都有些茫然。

    “这又是什么曲？”

    乐韶歌回答，“《蒿里》，凡人为亲人邻里送葬时所唱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