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歧路

    哪怕提前知会他一声，也总好过现在，这样仓促地挥手告别，形容太狼狈了。

    邵一乾不知为什么，突然十分生气，觉得这些大人太可恶了，个什么都偷偷摸摸的，打棺材也偷偷摸摸的，赶制寿衣也偷偷摸摸的，连照个遗照都偷偷摸摸的。

    只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过了。

    言炎那时候正站在凳上，用掸

    他拧着眉，睛一扫，看见了还搁置在床边的那杯，然后他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鼻一酸，泪不由自主就了来。

    邵在一边整理一家人换来的丧服，一言不发。

    “啊，这个是真的。”

    邵一乾直接就傻了，一连退了好几步，一坐在了地上。

    他们好了所有离开的准备，然后一句话都不留，用实际行动把他砸得转向，叫他在某一个清晨一睁开，突然得知……他有一个亲人已经躺了棺材里。

    这老婆刚成为一个新寡妇，正在冥思苦想自己如何能胜任一个寡妇的角，目前还懒地搭理这俩叽叽喳喳的蚤。不过她听到这句话，倒是转看了那一对蚤。

    言炎着俩大泡，“啊”了一声：“我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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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狠狠咬了嘴，针锋相对：“你放！我不是！老师说‘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有！你不能心里难过就给我扣屎盆，合着我就乐意看见姨丈过世似的。你向我歉！”

    言炎一听，脸“唰”地红得跟一个烂透了的西红柿似的，被邵一乾这一顿无厘的指责戳得全发抖。但这小孩天生神力，是个生在红旗的合格共产主义接班人，举的是科学的旗帜，压儿也不信这迷信吧啦的东西，他心里了火金睛能分辨真伪，知邵一乾这叫无理取闹。

    他意识地掐了自己一，一时分不清昨天夜里他有没有给老邵倒过，老邵有没有跟他压低嗓门说些什么。但奄奄一息的狗虚弱的叫唤又真实得无以复加……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他一瞬间行为不受控制，一脚踹翻了香案，逮谁攻击谁：“都是你！你一来，我们家就全了！我爷爷先把手坏了，而后脆又把命丢了！你就是个扫把星！你就是我爷的克星，我爷遇到你倒了八辈的血霉了！你来我们家要嘛？”

    老邵静悄悄地躺在里面，没有个墓碑，就如同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的野坟包，是一个等来年开，播机都得绕着走的障碍。

    家里灵堂布置也极为简陋，当中的供桌正中央就摆着老邵的遗照，蓝底的，邵一乾一时十分疑惑——这个蓝底的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他怎么没有印象？

    老邵人没了，嘴边挂着一串血珠，人已经冷透了。

这狗也是骨骼清奇，而后——

    村里风俗是土葬，老邵的临终归是一片视野开阔的麦田，偌大的地界，上面全是支楞八叉的废弃桔梗，就老邵那一座孤零零的坟包，基底直径大概有三米，背靠两面土山坳，在那山坳上，还有好几个大小不一的老鼠。

    他回过去问言炎：“叔，你成天跟他那么，你看见这老什么时候给自己拍的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