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难真能为一个袭警现行犯，先二话不说把锐的一线警都哐哐投大牢里去？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当许局这一路上忧心忡忡，不停给其他几个人打预防针，只差没直接说“我们这位小吴同志据说心理有问题要不我们别去刺激他了我们去问步重华吧”的时候，陈他们真的以为许局只是惺惺作态，要么就是嫌路远车不愿意来。

    没想到许局本没有一个字虚言，这功臣有问题的不是心理，本就是脑！

    “你不要有气对着上级领导发，这是我们正常的调查程序，有什么算账不算账的？”陈主任忍不住呵斥：“步支队和你去丰源村行取证却没有备案，严格来说算擅自行动！你倒是告诉我，是谁砍伤死者的，造成他行动不便的？”

    吴雩说：“我不记得了。”

    “这么大的事你不记得了？！”

    “我就是不记得了。”

    “行，你不记得我就告诉你！”陈主任一憋不住了，指着吴雩的鼻喝：“刀柄上有你和步重华两个人的指纹，所以理论上，你们俩都有滥用职权和过当防卫的嫌疑！你知暴力执法导致民众死亡是什么样的过失吗？！”

    “老陈！”许局见势不对。

    “你俩要是恪守原则，整个行动就不该错，错了就应该接受合理的质疑和询问！不要跟我来无组织无纪律的那一！不要仗着以前的功劳就跟我犯横，你今天必须把问题给我老实代清楚，听见没有！吴雩！”

    ——“听见没有，吴雩？！”

    吴雩膛急促起伏，想说什么又像是被堵住了似的，颅脑一阵阵剧痛，脊背抵着冰冷的铁床架，一侧膝盖屈起，五指攥着床单。

    吴雩是谁？他在拉锯似的痛中想。

    “一线人员只要恪守上级制定的行动计划，就不该现任何错误，所有变数和意外都是因为一线人员犯错而造成的……”

    “就算卧底也照样要遵守一名公安警的原则和纪律，否则跟那些真正的犯罪分还有什么不同，打击犯罪还有什么意义？！”

    “总要面对牺牲和取舍，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

    “从今以后你叫解千山，明白吗？用你的命记住，解、千、山——”

    陈主任怒火冲天，许局慌张喝止，众人七手八脚劝阻……但那些语句仿佛都失却了意义，变成单调刺耳的杂音，搅成冰冷的漩涡，一脑铺天盖地，将他卷回了那间暗的地底囚室，陈年累月凝固的血气瞬间激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