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先明把果盘放回床柜上，又了张纸巾净手指，这才不不慢地开了：“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吧。佟先明不是我的本名，我以前姓迟，叫迟佑桐，十五岁被何伯伯接到他家里以后，才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这倒是，他当然用不着这个命令。”佟先明睛里泛起若有似无的冷意，“他只要在最后的时候把我派去就够了。”

    那所医院和商场离得并不太远，关望略一犹豫，还是开车过去了。

    “准备什么？”关望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某些信息。

    关望也嗤笑：“人来了就不错了。”

    “听说你受了伤，我来探望一。”

    “然后在我十二岁那一年，我爸妈在回老家的路上遇到车祸，死了。”

    关望并不意外，他曾听程见凌说起过，佟先明原本也是个孤儿。

    “因为当时程晋合的父亲，你的爷爷，需要一颗健康的心脏。”

    佟先明缓了气，继续说：“不过聪明人不什么都很厉害，那时候我在一个生产保温杯的小公司里上班，趁着电商刚刚开始冒，她主导开了一家网上商店，有了新的销售渠，保温杯的销量大大增加，她也升了职。后来有一家大公司挖她去运营，她去新公司上班之前，了一次职检。”

    关望轻快地应：“好。”

    “小时候我们家生活在镇上，我爸是个中学老师，我妈是家妇女，也打零工，日过得还行。我上面有一个，大我六岁，叫迟秋琬。我很厉害，当年是全镇第一名上的县中学，后来又是全县第一名考了市重。小时候我很崇拜她，她一直是我的榜样。”

    佟先明拈起一块苹果放嘴里，笑问：“何伯伯是怎么跟你说起那天的事的？”

    “毕竟我早就好准备了嘛，只可惜当时起飞的度还太低，开了降落伞也不太用，还是摔断了三肋骨和一条。”佟先明把那盘苹果递到关望面前，“吃不吃？”

    关望低咳嗽了一声。

    “你命还大。”关望说。

    “他说那是个意外，他从没有过杀程晋合的命令。”

    那两人看到他来，都有些意外。佟先明嘴里还嚼苹果，齿不清地说：“哟，宝贝儿，哪阵风把你给来了？”

    他至今依然很不喜佟先明这个人，不过既然共事了半年多，他也帮过自己不少忙，这时候去探望一也是应该的。

    关望在病床旁边坐，看到佟先明上裹着层层绷带，左还打了石膏，看起来伤得重，但都不是什么致命伤，只要耐心养好便无大碍了。

    关望把两手抱在前，摆洗耳恭听的架势。

    第二天早上，程见凌睡懒觉起不来，关望便自己去了商场。拿好了靴，他突然想起了昨天何至延对他说的话，事后何至延还专门发来了佟先明所在的医院地址和病房号，似乎是很希望关望能去看一看他。

    关望预料到了什么：“她生病了？”

    羽绒服、帽、围巾、耳罩、手、雪地靴，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但同款同码的雪地靴只剩最后一双了，需要从别的门店调货，兄弟俩便决定明天再过来取另一双靴。

有一冷空气席卷北方，多地区会有降雪。

    兄弟俩说走就走，决定要去新疆。程见凌当即订好了后天上午的机票，关望把车调驶向商场，二人打算一起去买些应对严寒天气的衣。

    “然后呢？”关望问。

    佟先明把他从上到扫了一遍，嘲讽地哼了一声：“你就是这么来探望病人的，空着手？”

    程见凌突然有了主意：“哥，你之前不是说想看大雪吗？这次刚好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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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望到病房里时，刚好看到何至延在给佟先明喂苹果，佟先明张开嘴咬住一块，又厚着脸凑过去缠：“还要。”

    “你坐吧。”何至延给关望拉来了一张椅，又对佟先明说，“你们俩先聊，我再去打壶。”

    关望追问：“什么意思？”

    关望疑惑：“为什么？”

    “那时候离考不到半年了，我本来可以考个很好的学校，就算没了父母，也可以半工半读上完大学，未来一片光明。”佟先明低哑地笑了一，“可惜还有我这个累赘。她为了养活我，连考都没有参加就去工作了。她半夜里哭了睛，白天反而还来安我。我这辈都对不起她。”

    佟先明苦笑着摇：“没有，她健康得不能再健康，所以她才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