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半条命，你同舅父上门医她，可是记得？”他娘却不应杨蝶掩，只说与柳重湖听。

    杨蝶掩撂盏儿，问：“谁家？”

    “城东樊楼家。重湖为，此事自是先与他。”娘，“你来年再说。”

    兄弟两个不再言语，娘问：“重湖，你意如何？若是无甚不合意，择个吉日便去采纳。”

    柳重湖过了少刻，方答：“多蒙舅娘恩顾。可知是好。”

    杨蝶掩起，遗半碗饭，柳重湖抬看他，他只：“午间吃多了，却是吃不。”

    那个不杨家大郎好？恭宽惠，好学知礼，谦谦君，温如玉。乡里见，去说合，那家女儿不要？

    而况那小娘本就有意于重湖。

    辗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如岁。(2)三更时分，杨蝶掩背了箭袋，在箭场燃起松火，满弓离弦，支支红心。撇箭袋，舞尽杨柳剑。到天明时分，在房划一痕。

    男大本当婚。天经地义。

    二月初三，爹娘使家人去樊楼采纳。二月初四，杨蝶掩离家。离家前跪在爹娘跟前，只：“爹，娘，孩儿既习承了武艺，合当去闯一番。孩儿不孝，就此别过。”起拜过兄，却不敢抬见他的脸，只：“兄，今后家中诸事只相烦托。”

    重湖不言不语。爹娘亦是不声。他转去时，只见娘面上双行泪，但不止。

    重湖面上甚么颜，他终是不敢看，不忍看。

    去了一年，临近年关，捎了信儿，是腊月十八还家。千般思量，却怕还去只见一双璧人，到得那时，也只得笑一声哥哥嫂嫂。

    只是去得久时，他甚么偎红倚翠，他甚么行侠仗义，酒阑人静之时，心中只是念他，只想还家。

    腊月十八一早，了建城，踯躅许久，毕竟还是了家门，娘见了他，喜之余，又是泪落不止。杨蝶掩不问爹爹，却问：“哥哥嫂嫂安在？”

    娘面上显迟疑，：“重湖在厨。”

    杨蝶掩悄悄去了厨房，只见他背朝房门，自来筛面，厨立在一旁惴惴难安。只听他说：“粉这般制过后，尚须将麻筛筛，前后和匀，不可偏枯，巾极好，覆了叫勿令风日燥，便可听用。蝶儿极雪糕，非桃仁松不要，自药铺里将来，仔细着用。木樨屑熟后才，休叫走了香。今夜他还家来，把窖藏木樨酒来，听看封着“癸酉”的打开，别地酒尚新，香不足。”

    恁地来时，声音中淡淡喜。

    不知几时起，中胆敢放肆纵看的只是他背影。即便是背影，也足教人喜了。

    重湖听见声息，转面过来。见是他，轻轻唤：“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