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由失笑：“《赵威后问齐使》？十岁稚童念的书，你倒记得烂熟。”

    他便依足了礼节，躬行礼：“北十二营清明署司民功曹陆升，参见彭城王世。”

    陆升将两只鸭给谢府的仆人，随后穿过园，由名唤若竹的小厮引领，来到西侧书斋前，书屋外候着数名服致的仆从，却并非谢府的仆人，想来是另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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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升心底寒风瑟瑟，六月飞霜，冤得不能再冤，却只能老老实实提着盒往谢瑢府上去了。

    陆升顿时回想起来，他前几日同那几名仆从有过一面之缘，如此说来，面前这一位，便是彭城王世司愈了。

    若竹忙上前行礼：“世殿，这位是羽林卫陆功曹。”

    沈不觉几分恍惚神，过后却笑：“我也要拜见陆家兄嫂、岳伯父、岳伯母。”

    待沈走后，陆升也提着六只鸭回了家中，周氏便命仆人将六只鸭一气全杀了，洗净，三只盐鸭，三只烧鸭。起来颇费火候，却是周氏的拿手好戏，盐鸭糯洁白、鲜多，烧鸭亮油香、酥，俱是令人垂涎的。

孤独，振困穷，补不足。是助王息其民者也。先生教诲，云常兄倒不曾忘记。”

    待第二日火候到了，周氏却将盐鸭、烧鸭各取一只，拿荷叶包得妥当，放黑底红漆的盒中，命陆升给谢公送去。

    世闻言笑得愈发愉悦，“如昫酒量好得很，你同他

    礼贤士、谦和有礼，同传闻中好风的纨绔判若两人，却叫陆升此人不可貌相，警惕起来。他面上仍是惶恐谢，站了起来，一面赧然：“我……末将前几日在谢瑢府上喝醉了，今日特来谢的。”

    周氏哭笑不得，只是这宝贝弟弟终究大了，不好再敲他脑袋，只得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拍，“少耍贫嘴，送礼贵在心意，你在别人家失态醉酒，总要去致歉谢，快些去。”

    陆升不由苦着脸：“他一个士族公哥儿，哪里就缺两只鸭？不如留给我。”

    二人又说笑几句，沈便告辞了，陆升叮嘱：“待我求嫂嫂设洗尘宴，云常兄莫要推辞，南来若知晓了，必定喜。”

    那青年穿着细葛布天青直缀，外罩银纱袍，束金冠，金冠上缀着拇指大的南珠，温生光，矜贵之气油然而生。他生得眉目俊，约莫与陆升同样年纪，未语而笑，叫人一见如沐风，既有天潢贵胄的骄矜雅，又有温和如玉的君气度。他迈房门，一旁侍从便将一袭边缘着火红边的大氅披在他肩，更衬得此人丰神俊朗。那青年又回朝笑：“如昫，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就要跪，世却急忙上前托住手臂，阻止：“陆功曹是如昫的好友，同我更不必客气，快免礼。”

    陆升正暗自思忖，书斋门突然无声无息打开，有侍女在打起绣着松鹤朝的帘帐，一名个挑的华服青年自房中迈步走了来。

    第十章 千年妖（二）

    书房寂然无声，那青年也不在意，仍是着笑意，望向陆升，“这位是……？”

    陆升赧然叹：“我不过记得零碎，莫让先生知晓，平白被他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