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略微有些后吊，平白多了几分轻佻之气。

    元贝见着忙后退半步行礼：“二爷。”

    沈渠负手从沈羲脸上扫过又落到她脸上，两骨碌碌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才又慢腾腾离开。

    原来这就是纪氏的沈渠！

    沈羲睃了他背影，抬步了屋。

    这里一抬，就见迎面一张湘绣富贵开大屏风，屏风左右两厢他都设有桌几，但明显只是摆设。

    左首一只半人的青大梅瓶，着一大枝桃，右首则是一对尺的西洋珐琅狮虎，几上一只大座钟，也不是等闲货，至少不会比她费尽力气要保住的瓷枕要便宜就是了。

    随着青梅到屏风后，便就剩满的富丽堂皇。

    沈羲见的世面也算多了，也没见过谁家里整的这么张扬。

    除去被当成仓库摆放着数不清古董的博古架，贴着赤金贴片儿的各家，案上玉雕的白菜与兰，整个儿看起来只剩富贵二字，却连半分她所熟悉的读书人家的清雅也无。

    撩开东边帘栊的珠帘，沈羲便望见炕上坐着的年轻妇人。

    如这屋一样，她浑也收拾得极华丽，鹅脸儿，丰嘴，与先前的沈渠颇有几分相似，只除了她脸上并没有那双微吊的尾。

    沈羲心里有数，矮一福：“三婶。”

    纪氏只觉今日这副退有度温文有礼的样与她素日颇为不符，望了她半日，才扯开殷红双作了回应，指着炕锦墩儿让她坐：“病都好了么？”

    “多谢婶母惦记，都好了。”沈羲回应着。

    纪氏未动，随又溜到她上。

    看她依旧稳稳当当从容自如，着扇穗儿的手指便逐渐动得缓慢起来。

    上次见她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模样，那浮躁劲儿看得她打心底里生厌，可如今这——

    这眉开阔神清亮，又落落大方，看着比自己教来的沈嫣还要更有教养与气质的样，虽然也谈不上让人多么喜，可终归让人挑不病来。

    加之她相貌本就生的极好，这气质一变，竟生生有了脱胎换骨之。

    紫薇来上茶，她接茶轻啜半，对着窗外静默起来。

    八成是装来的。

    不过是不是装的，她总有办法让她现原形。

    她就这么沉默着，看她慌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