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汉白大获全胜惯了，只胜一筹就要他的命，他还轻蔑地笑话过纪慎语，现在想来怎么那么槌？关键是……他有些害怕。

    丁延寿也警告过他，无论他不这行，都得担负责任，他应了，从未松懈，但也仅此而已，无法加注更的。

    丁汉白打断：“还会什么？”

    也不能说是怕，还是意难平。

    他回看一门，丁汉白还没回来，可他等不及了，问：“师父，你觉得哪一半更好？”

    他怕纪慎语有朝一日超过他。

    这话难答，答不好准得罪人，但纪慎语打算实话实说：“单纯论雕刻技艺的话，师哥比我好，他太稳太熟了，我和他一起雕的时候就非常吃惊，也非常佩服。”他顿片刻，凑近给丁延寿说悄悄话，“不过我这分光好，每一刀都是最好的位置，是不是师父？”

    从来还没有哪个徒弟这样离近了，里放着光，像同学之间嘀咕话，也像合谋什么坏事儿。他把纪慎语当养儿，此时此刻小儿卖乖讨巧，叫他忍不住声大笑，乐得心怒放。

    丁延寿，认真听着，纪慎语又说：“但是你对我太好了，师哥又是你亲儿，要不我教给他？”

    丁延寿也压低声音说悄悄话：“是，芳许的绝活你都学透了。”

    “儿，放宽心。”丁延寿很少这么叫他，“行里都说我的手艺登峰造极，我只当听笑话，但别人怎么夸你，我都接着。你是我儿，你从小有多天分，肯多少苦功，我最清楚，只要你不荒废，你就能一直横行无忌。”

    纪慎语并非一定要分，他更想获得丁延寿的认可，让对方认为他有价值。“师父，其实……”他欣喜渐收，“其实我原本想捂着这绝活，只有我会，那我对玉销记就有用。”

    纪慎语答：“师哥说这料晶莹剔透，而且雕郎织女，瘦削才有仙气。”

    屋只剩丁家父，丁汉白落座叹气：“说说吧，师父。”

    丁延寿如实答：“慎语太像芳许了，聪慧非常，悟极，病也都一样，就是经验不足。之所以经验不足，是因为他们喜的东西多，又因为太聪明什么都学得会，无法专注一样。”

    这正是让丁汉白不安的地方，丁延寿早说过，他活儿，技术永远大于，难听的时候甚至说他冷冰冰地炫技。

    丁延寿：“不相伯仲，手法上你更胜一筹，怎么着也不至于这么意难平吧，难你还想大获全胜？”

    洗手归来的丁汉白仍沉着脸，不知为何抛个光像破了产。纪慎语见状觉不妙，抱起芙蓉石躲灾，逃往门厅看柜台去了。

    丁延寿说：“那我说不好，他跟着芳许十来年，不可能只会雕东西。”略微停顿，拍拍丁汉白的手背，“你本不是怕被撵上，你怕，是因为他拥有你不备的东西。他喜雕东西，雕什么都倾注，可你扪心自问，你是吗？”

    门厅里安静无声，西边柜台摆着银汉迢

瘦，不像汉白惯有的风格，开始我以为是你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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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汉白被这用词惹笑，笑完看着他爸：“那纪慎语呢？”

    丁延寿反问：“你自己怎么看？”

    丁延寿一愣，随即嗤嗤地笑起来。他原本四个徒弟，那三个向来怕他，也恭敬，许是他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而丁汉白难以教，吵起来什么都敢呛呛，叫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