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惊风云了，被拆局，满世界跑，钱真是王八，我那时候就明白了。”

    张斯年说：“钱何止是王八？要不是因为钱，我爸能被活活斗死？一大家人散得到都是，还瞎了我一只。”

    梁鹤乘：“我不也糟了一双手，磨破结疤还不够，被在蜇人的釉里泡着。不过也风光过，我的时候谁不知六指儿？”

    张斯年一哂：“风光？放在当年，丁家那三跨院给我家搁车都不够，这辈谁没风光过？”

    这字字句句止在梁鹤乘的咳嗽中，张斯年俯给对方顺气，离近了，两双浊目对上，比不谁更沧桑。撇开目光，还是继续看看画吧。

    可真安静，他们都不气了似的。

    再不呛呛，这辈一回如此消停。

    许久，许久，梁鹤乘嘟囔：“鬼儿，我要死了。”

    张斯年说：“谁都得死，到时候学走路，到时候上学堂，到时候结婚生，死也一样，到时候了而已，办完就得了。”

    梁鹤乘缓缓地笑，腔发呼噜呼噜的动静，张斯年跟着笑，狡黠，理解，还掺杂一丝安。那幅画不错，画的是终南山，那上面的诗也不错，他们都很喜。

    “办完就得了。”梁鹤乘念叨，“临死你还给我上一课，我输了？”

    张斯年说：“平手吧，不然比起来没完没了。”

    又笑起来，合力卷画，卷到边上只着最后一句。停，齐齐看去，一切都搁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好的，坏的，大喜大悲的，这辈到了此刻，死算个什么？

    都不是。

    小劫几人间，来个燃心换骨，万泉何芸芸，盼个脱胎新生。

    一命将死，无畏无惧也。

    第46章 速速开看丁汉白杀。

    除夕算不上悄然而至, 鞭炮声, 红灯笼，满盒生酥糖, 透着年节气氛。丁家人多, 每年的除夕夜必须聚一堂, 共同张罗一桌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