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神。”净霖说，“此地不得久留，他不似晖桉，我瞒不过他的。”

    “东君又是什么人？”

    翌日清晨，净霖醒时宿雨方歇。他披衣临窗，见得外边泥平如掌，院里已经冒三四绿芽。苍霁从他侧经过，漱后顺路捎带杯茶给他。净霖昏昏脑地饮了。

    苍霁心颇佳，竟没骂铃铛，只说:“它跟着冬林许多事，现又跑去了哪里？”

    顾途径客栈，歇脚。他走几步，还未掀帘，便见脚踩着红氍毹一直铺了里边。他晃去，差被这客栈里的陈设糊了。

    “他喝醉了，你也醉了吗？”苍霁抱着净霖撑首，“要玩什么给我瞧。”

    石用枝丫挽个剑，跨步摆把式。岂料没转回，先被自己绊倒在地。苍霁开怀大笑，见石坐在地上着脑袋，一双黑又气又恼。

    “你过去没沾过吗？”苍霁扣着茶杯，盯着他神秘地说，“酒可是好东西。”

    净霖模糊应答，半搭着大氅睡了。

    苍霁面对着他倚在另一边，就着他喝剩的茶一饮而尽，悠悠:“见你发青，昨夜梦哪儿去了？”

    净霖抿不语，他宿醉才醒，正浑难受。

    “即便东君不来，你我也该动了。”净霖化折扇，拍掉正在往苍霁袖上爬的石小人，说，“我晓得铜铃的去了。”

    顾离镇往北去，他轻简上路，带着匹风餐宿。捕快的腰牌已递呈衙门，他的刀却仍留在了边。钱为仕与陈草雨送他一程，他心中百般滋味，最终也只是化成一声叹息。冬林之死成了他的心结，他决意寻家，此生定要见一见爹娘。

    净霖正拭着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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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个苦差事。”苍霁拍了拍窗木，“这样惬意的院，就要送给别人了。”

    “这么说便是旧相识了。”苍霁问，“唤灵是什么意思？”

    净霖轻敲了敲窗棂，沉声说:“它去找顾了。”

    那若有似无的松涛声还在回，苍霁几乎以为自己也醉了。他就着姿势抱起净霖，又拎起石。了室，苍霁二话不说，将石丢垫中。

    净霖有些受寒，压着咳嗽说:“日已近，东君该界唤灵了。”

    石爬起，捡回枝丫。他扶正草冠，对着苍霁煞有其事地作揖拜了拜。苍霁看他拎着枝丫，陡然挥了起来。那脆枝划弧，竟带起一缕凉风经转环绕。

    “中渡广阔，分界司人力不支，承天君便分设掌职之神以镇地界。此等小神，多半都是未曾过九天境，听凭九天境差遣的大妖。因为数目繁多，所以习各不相同，每遇冬日便有归巢休眠的，时将至，需要东君走访唤醒，以确保他们能归岗当职。”

    石晃叠影，枯枝渐脱钝，化游龙之势，锋芒汹汹。雨珠溅栏，凌飞而起。石步伐从容，但见枯枝横挑，雨便犹如戏龙之珠，游走于石左右。枯枝挟风如刃，石翻步凌接，雨珠斜，它腕一抖，雨珠腾跃，劲风一推，便直直向苍霁。苍霁倚栏而坐，颊边冷风掠过，不待他抬手，雨珠突然半途摔地。他垂眸一看，石已经趴在他膝呼呼大睡。

    雨声忽疏，听得廊外风声涌起。

    “你竟偷偷教它使剑，待我扔了它。”苍霁放净霖，夹着他的颊面，恨声:“叫你找不到别人，便只能教我一个。”